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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9章 、骨氣(一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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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話間,老太太來了。

眾人紛紛起身行禮問安。

老太太滿面慈祥,笑得和藹,擺手讓眾人坐下,這才在謝嬤嬤的攙扶下走到前排正中的位置。

見杜曉瑜今天穿得喜慶,心中越發歡喜,“筱筱還是穿桃紅色更好看些,活潑,有年輕人的朝氣。”

杜曉瑜陪著笑,“奶奶喜歡就好。”

“喜歡,當然喜歡了。”老太太拉著她坐下來,“聽說你這段日子跟著教養嬤嬤們學禮儀,可還習慣?”

杜曉瑜道:“孫女自小不在大院裏長大,自然是不習慣這裏面的規矩,所以才要學嘛!”

老太太道:“你娘性子軟,很多時候理不了事兒,下人們要有伺候不周的地方,你只管跟你大伯母說一聲,讓她重新給你撥一些人過去就是了,你是這府裏的主子,斷不能受了委屈還悄悄瞞著。”

杜曉瑜俏皮道:“有奶奶寵著,誰還敢怠慢了我呀!”

老太太聞言,笑著戳戳她的額頭,“你這張巧嘴呀!”

老太太的位置,右邊是杜曉瑜,左邊還空著,也不知道是誰。

杜曉瑜的右邊倒是杜曉珍,見她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,眼眸微閃,說道:“聽說四姐姐是十月份的婚期,可惜了,三房就咱們兩姐妹,如今我剛回來,四姐姐就要走。”

老太太道:“那也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呢,曉珍,你就快出門子了,這期間要和妹妹好好相處,吃穿用度,我都讓你大伯母比照著筱筱的給你撥,要還有哪裏不滿意的,只管提出來。”

杜曉珍忙道:“吃穿用度上,祖母待孫女自然是極好的,只一點,孫女這麽些年雖是跟在母親身邊,卻未能好好給祖母盡孝,每每想到此都覺得遺憾心痛。”

老太太聽罷,沈默了一會。

其實她並不討厭杜曉珍,但她不喜歡杜曉珍的生母梅姨娘。

要說這府裏,哪位爺沒個妾室,二爺就有三房妾室,外頭納的良妾兩房,方氏的陪嫁擡起來的一房。

便是規矩厚道的大爺,也有兩房妾室。

但不管是長房還是二房,那些妾室都是有來路的,要麽良妾,要麽陪嫁丫鬟裏面擡,梅姨娘這種,那就是野路子來的。

起初是被偷養著的外室,後來懷了身子,野心越發大了,要名分。

人都挺著肚子上門來了,老太太即便不待見梅氏,總要顧及一下她肚子裏的杜家血脈,這才會不得不把人給留下來。

梅氏又生的是個丫頭,老太太自然是連帶著一起不待見了。

所以對於杜曉珍,老太太只是給了她一些體面,要說什麽寵愛照拂,那是壓根就不存在的。

這也就是杜曉珍痛恨自己出身的根本原因。

其實她要求的不多,只想像府裏其他女兒一樣能討老太太歡心,可就是因為她生母那不堪的來路,把她什麽都給毀了。

定州這門親對於一個庶女來說,的確是天大的好福氣,她也沒什麽好抱怨的,唯一的心願,就是想像上頭的姐姐們在出嫁前挪去老太太的德榮堂做繡活待嫁,誰都知道在這大院裏,得了老太太喜歡,哪怕你是個庶出,走路的時候腰桿子都能挺得比別人直。

那是一種風光和體面,杜曉珍也想有,也想爭一爭。

只是,她敗在了自己的出身上。

老太太看似對她哪都好,實則哪都不上心,全是敷衍。

杜曉瑜適時道:“四姐姐不是常在我耳朵邊念叨,奶奶身邊有個姑姑繡功一絕,想跟她討教嗎?姐姐如今是在給未來的公婆做行頭,太普通了可不好,你公婆未必看得上眼,難得今兒這麽個喜慶的日子,姐姐還不趁機沾了這喜氣向奶奶討個賞?”

杜曉珍立時反應過來,忙給老太太跪下叩頭,“還望祖母成全。”

有杜曉瑜出面,說的話又句句借著今天的“喜氣”,說白了,杜曉瑜就是想讓老太太賣她個面子。

流落在外這麽多年,怕是要天上的星星都給摘了,這麽個要求,能不答應嗎?

老太太看了一眼杜曉珍,擺手道:“你要喜歡,趕明兒便收拾收拾去德榮堂的西廂住下,我讓林姑姑教你就是,別跪著了,快起來,這麽多客人看著呢,像什麽話。”

杜曉珍滿心歡喜,“多謝祖母。”

起身的時候,感激地看了杜曉瑜一眼。

杜曉瑜坐下來,側頭低聲道:“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份上了,剩下的,你自個看著辦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杜曉珍頷首,“謝謝小妹出手相幫,這份大恩,我會一輩子銘記於心的。”

沒一會兒,外頭進來一個衣著華麗端莊的婦人,被一眾丫鬟婆子簇擁著。

老太太身邊的謝嬤嬤道:“老太太,老姑奶奶到了。”

老太太急忙站起身來,往後一看,還沒開口,眼窩就熱了。

老姑奶奶杜芳雯,是老太太唯一的女兒,嫁入了忠義侯府做嫡妻,是杜家目前為止嫁得最好的一個女兒,膝下兒女雙全,與夫君心意相通,多年來琴瑟和鳴。

杜曉瑜聽著杜曉珍小聲介紹,心中感慨,這位姑母算得上是人生贏家了。

忠義侯夫人一來,全場的說話聲都停了下來,紛紛見禮。

杜芳雯笑著讓眾人不必多禮,徑直走到老太太跟前,蹲了蹲身,“母親。”

“細想想,咱們娘倆竟是半年多不見了。”老太太熱淚盈眶,“我兒近來可好?”說著,上前扶了扶杜芳雯。

杜芳雯站直身子,笑容真切,“好,累娘成天惦記著,能不好嗎?”

眼神兒一瞄杜曉瑜這邊,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,“這便是我那剛回來的小侄女兒了吧?”

“是她。”老太太獻寶似的介紹,“老三家的筱筱,這不,剛回來沒幾天呢!府裏的人還沒認全,對你就更是陌生了。——筱筱,快過來,這是你姑母,忠義侯夫人。”

老太太招手。

杜曉瑜上前,“曉瑜見過姑母。”

“好生標致的人兒。”杜芳雯由衷感慨,親自將杜曉瑜扶起來,又心疼地道:“好孩子,這些年在外頭,怕是沒少遭罪吧?”

老太太提起拐杖敲了杜芳雯的腿,“你真是的,哪壺不開提哪壺,堂會這麽熱鬧的日子,說什麽晦氣話。”

杜芳雯忙笑開,賠罪道:“是,女兒多嘴,該打,該打。”

一群人調笑著落了座,杜曉瑜這時才知道,老太太左邊的位置是給姑母留的,看來是真疼愛這個女兒。

杜曉瑜一口氣還沒籲完,謝嬤嬤又來稟,說大姑奶奶和三姑奶奶到了。

大姑奶奶和三姑奶奶都是長房的,一嫡一庶,想來感情不錯,否則也不會一道回娘家了。

不多會兒那二人就來見過老太太和杜曉瑜這個失散多年的妹妹,又是一番人情客套。

杜曉瑜險些淚奔,杜家怎麽這麽多親戚,這要是一圈兒地全給見下來,堂會還沒開始,她就得先累死了。

老太太問,“二姑奶奶呢,怎麽不見她回來?”

大姑奶奶杜曉琳道:“二妹妹隔得遠,怕是一時半會兒的也趕不到。”

“趕不到就算了。”杜芳雯道:“她身子骨不好,可別因為一個堂會鬧出什麽事情來。”

老太太沈默不言。

之所以要把杜曉瑜的接風堂會定在今天,就是為了給遠處的這幾位姑奶奶足夠的準備時間,帖子早就讓人給送去了,就算來不了,也該先遣人回來說一聲,如今這麽不聲不響的,要是趕得到也就算了,趕不到,那就是落她面子。

見老太太臉色不對勁,方氏忙上前來,“老太太,我已經著人出去看了,應該很快就能到的。”心中暗暗埋怨她這個女兒不懂事,重要的日子凈給她拖後腿。

杜芳雯說起旁的事,輕而易舉把這一茬給揭過。

杜曉瑜趁著眾人不註意,打了個哈欠。

“妹妹昨夜沒睡好吧?”杜曉珍關切地問。

“是起得太早。”杜曉瑜低聲回她,“沒想到堂會這麽累人,下次再有,我要不幹脆裝病得了,省得一堆事兒。”

“妹妹頭一回正式見過家裏的親戚,覺得累也是有的,等以後熟悉了,就沒那麽多禮節了。”

杜曉瑜耷拉著眼皮,強忍著困意,終於把唱戲的名角兒給盼上場了。

第一出便是她點的《牡丹亭》,杜曉瑜挺喜歡這出戲,很快打起精神來。

這種大堂會,人特別的多,除了同族人,還有其他的三親六戚。

總而言之,不少人是奔著回春堂的名號才會給杜曉瑜這個面子來捧場的。

男賓和女賓的坐席分成左右,中間隔了十二扇花鳥屏風,酒菜吃食隨著戲曲上。

聽完《牡丹亭》,杜曉瑜覺得有些氣悶,跟老太太說了一聲要更衣便去了外頭,靜娘一路跟著。

“果然外面的空氣新鮮多了。”杜曉瑜做了幾下深呼吸,順便活動活動筋骨。

戲園子距離梅園並不遠。

而這個時候,梅園方向斷斷續續地傳來吵鬧聲。

杜曉瑜和靜娘對視一眼,二人輕手輕腳地朝著梅園走去。

然後見到幾個府上的丫鬟正在責罵一個五六歲的孩子,孩子縮在樹腳哭成淚人。

杜曉瑜看得分明,那孩子就是之前請她摘荷花的小童。

皺皺眉,杜曉瑜走了出去,問:“這是怎麽了?”

丫鬟們一見杜曉瑜,慌忙行禮,“五姑娘。”

杜曉瑜的目光落在小童身上,他哭得抽抽噎噎,一句話都不敢說。

“他犯了什麽錯嗎?”

其中一個丫鬟道:“回五姑娘的話,這孩子摘了江三少爺送給咱們四少爺的金嘴蘭。”

“金嘴蘭?”杜曉瑜想起來了,剛才杜曉駿還在她耳朵邊叨叨說自己得了一株寶貝似的金嘴蘭,剛開花,可好看了,請她到梅園看來著,被她給回絕了。

杜曉瑜再一瞅,那小童手裏可不正攥著剛折下來的金嘴蘭。

那花瓣已經被蹂躪得不成樣子了。

杜曉瑜蹲下身,問他,“你為什麽要摘了四少爺的花?”

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小童哭訴道:“我只是看著這花好看,就想摘回去送給娘親。”

“可這兒是別人的家呢!”杜曉瑜道:“你娘親沒告訴過你,去別人家做客,是不可以隨便動主人家物件兒的嗎?”

小童沒了聲,低低啜泣。

丫鬟切齒:“姑娘不必給他好臉,奴婢已經讓人去請四少爺了,待會兒看四少爺怎麽收拾他!”

小童哭得更厲害了,抱著杜曉瑜的腿,眼淚啪嗒啪嗒地掉,“姐姐,姐姐救我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

丫鬟瞪眼,“那可是名品金嘴蘭,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想揭過去?這兒可是杜家,還有沒有規矩了!”

這種事,杜曉瑜也不好多說什麽,望著地上的小童,“你先起來吧,看四少爺怎麽說。”

丫鬟又道:“不過是個早就淡出杜氏嫡系幾輩人的旁支落魄少爺罷了,得罪的又是咱們嫡系的少爺,姑娘不必要護著他。”

杜曉瑜淡笑,“等著吧,看四哥是什麽態度。”

丫鬟不敢作聲了。

沒一會兒,杜曉駿就跟著傳話的丫鬟急匆匆往這邊趕來,與杜曉駿一道的,還有江亦臣。

杜曉瑜擡頭的時候,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那個賞心悅目的男子身上,輕袍緩帶,風姿天成,如玉如竹。

隨後就是一楞。

這不是那天借她傘的男子嗎?竟然這麽巧能在杜家堂會上碰到?

“亦臣兄,你快幫我看看,這金嘴蘭還能不能救活?”杜曉駿沖過來,一臉肉疼地看著花盆裏被糟蹋得不成樣子的蘭花。

亦臣?

他是江亦臣?

杜曉瑜被雷劈了,僵站著半晌不會動彈。

而江亦臣也在看到杜曉瑜的時候有些怔忪,他隱約記得,自己好像在哪見過她。

聽到杜曉駿心痛的喊聲,江亦臣急忙回過神來走過去蹲下身看了看,眉目微微舒展開來,“還好,能救活,只是,今年不會再開花了。”

“那就好那就好。”杜曉駿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,拍拍胸脯,這才瞪向一旁的小童,“你是誰家的孩子,做什麽要毀了我的花?”

小童害怕極了,一個勁地往杜曉瑜身後躲。

杜曉駿這時才看到杜曉瑜也在,驚訝地喊道:“小妹,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“四哥。”杜曉瑜淡淡解釋道:“戲園子裏太悶了,我出來透透氣,聽到這邊有吵鬧聲,就過來看看,沒成想,不幸見到四哥的花沒了。”

提起這個,杜曉駿又是一陣肉疼,“那可是我準備借花獻佛給爺爺的壽禮啊!”

江亦臣溫聲道:“杜兄不必氣餒,沒了金嘴蘭,我再送你一株淩波仙子就是了,算算日子,應該能趕在太爺壽辰的時候開花。”

“淩波仙子?”杜曉駿眼神頓時亮了,那可是菊花名品啊,江亦臣這小子可真夠義氣的,這麽貴重的東西,說送就送了。

不過,杜曉駿也不是那等白撿便宜之人,“既然你送我這麽貴重的花,那我便贈你一株百年人參,就當是回禮了。”

江亦臣深知杜曉駿的脾性,自己要是不收下百年人參,他是怎麽都不會要淩波仙子的。

點點頭,“杜兄客氣。”

“嗨,咱倆誰跟誰,還說那些外道話。”

杜曉駿話完,再一次看向杜曉瑜身後的孩子,“你!站出來跟我說清楚,為何要折了我的花?”

小童戰戰兢兢,身子發抖,想一直躲在杜曉瑜身後。

看得杜曉駿直皺眉,“小妹,這孩子是誰?”

杜曉瑜搖頭,“我也不知道,只聽丫鬟說是咱們族中的少爺。”

“自家人還敢這麽‘不客氣’?”杜曉駿氣得不輕,可一看杜曉瑜,又郁悶了,“小妹是不是準備護著他?”

“既是我族中子弟,自當該好好調教。”杜曉瑜絲毫沒有要袒護的意思,一擡手揪著小童的後領子拎貓兒似的拎出來,沈聲道:“我不管你是為了給你娘親盡孝也好,還是一時頑皮也罷,總而言之,你在我家弄壞了我四哥的花,那就是做錯了事,雖說年紀小,可也是該學本事的時候了,怎麽做錯了也不知道賠禮道歉,你躲在我身後做什麽?”

小童沒想到之前還溫柔如水的姐姐一下子會變得嚴肅起來,他再一次被嚇哭。

“閉嘴!”杜曉瑜聲音更冷,見小童那副‘你不幫我我恨死你了’的模樣,臉色一再的難看下來,“怎麽,你錯了事還覺得自己有理?”

小童想哭不敢哭,委屈巴巴地縮著脖子沒敢吭聲。

“給四少爺道歉!”杜曉瑜不管小童如何露出厭惡她的眼神來,依舊冷著臉命令。

“我不!你早上還幫我摘荷花,這會就不幫我了,你是壞女人,我討厭你!”

小童一面說,一面要來踢打杜曉瑜,被杜曉駿一把揪住,對著杜曉瑜道:“小妹,你退後些,仔細他傷了你。”

杜曉瑜往後退了兩步,沒註意,站到了江亦臣旁邊。

她之前下過荷塘,衣袖和裙擺上都沾染了清幽的荷花香,此時又距離江亦臣極近,荷花的清香味便飄到了江亦臣鼻端。

他聽著小童的話,再回想之前的事,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在橋上見到的妙齡少女原來是杜家五姑娘,杜曉駿的親妹妹。

雖然她並沒有認出自己來,可說到底,還是他無意中先冒犯了她。

想到這裏,江亦臣覺得耳尖有些發熱。

杜曉瑜並沒有註意江亦臣的反應,她一直看著那個小童,見他被杜曉駿抓住了還不安分,雙手雙腳踢打個不停,拼了命想從杜曉駿手裏逃出去。

“四哥,他要是不道歉,就扔去給族長處置。”杜曉瑜的聲音透著不容置喙的堅決。

杜曉駿一楞,“小妹,這樣做會不會太嚴厲了?”

他原也沒想著要怎麽處置這麽小的孩子,那花沒了就沒了,只當孩子不懂事,沒成想,小妹卻是不肯放過。

杜曉瑜面無表情地說道:“跑到別人家院子裏弄壞主人的寶貝,失了杜家規矩,做錯了事還覺得理所應當,死活不肯道歉,失了杜家氣節。以上兩條,夠不夠送他去給族長處置了?”

杜曉駿瞠目結舌地望著杜曉瑜,險些以為看到了他爹杜程松,毫無意識地脫口而出,“夠……夠了。”

就連江亦臣都不由得側目,這個女子,看似溫軟如水,沒想到骨子裏居然這麽傲。

在杜曉瑜心裏,杜程松就是這個時代的縮影,典型的渣男,大男子主義,輕微直男癌,以自我為中心,貪花好色,寵妾滅妻,如不出意外,還是個媽寶男。

但是有一點她特別欽佩,那就是杜程松骨頭硬,敢作敢當,錯了就是錯了,絕不會找借口為自己脫罪,哪怕是認了錯能被老太太老太爺把腿都給打斷他也認。

杜曉瑜還以為所有杜氏子孫都像杜程松一樣有一把硬骨頭,沒想到今天看到了不一樣的,又是自己族中子弟,當著外人的面這麽沒骨氣,再一對比杜程松,頓時讓她氣不打一處來。

小童一聽說自己要被送去給族長處置,馬上嚇得臉色慘白,雙腿發軟,當即跪在地上,驚哭道:“四少爺,我再也不敢了,求求您饒了我,我下次再也不敢了。”

“小妹,你看他都認錯了。”杜曉駿求情道:“要不,這事兒就算了吧,本來是你的好日子,我也不想因為一株花而讓你動怒。”

杜曉瑜垂下眼眸,“既然四哥都這麽說了,那你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,我不管了。”

說完,帶著靜娘轉身就走。

動作那叫一個瀟灑利落行雲流水,自始至終都沒和江亦臣搭過話。

時至今日她才明白,當初江亦臣送她傘,王爺不是吃醋,是生氣了。

親娘被渣男害了一生,渣男的兒子給自己心愛的女人送傘。

換了誰誰不生氣?

杜曉瑜自己都覺得後悔,要早知道他是江亦臣,她當初就不該收下那把傘的。

靜娘看著杜曉瑜的反應,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氣。

那江亦臣雖然有個品行卑劣的爹,他自己卻是才貌出眾,高居京城才子之首,是多少閨閣女兒傾慕的對象。

剛才江亦臣一出現,靜娘的心就揪緊,生怕姑娘會被對方所迷惑。

好在姑娘壓根沒正眼看過那人,可見姑娘對王爺是火煉過的真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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